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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秘密夹层里艰难回荡,带着血沫翻涌的咕噜声,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。
林风的身体被粗暴地塞进这个仅能容身的逼仄空间,冰冷粗糙的木板紧贴着他侧脸和后背。
外面杜月笙低沉压抑的指令声,透过门板的缝隙,如同蒙了一层布般模糊地钻进他撕裂的耳膜:“……清理血迹……门锁死……”紧接着是湿布拼命擦拭地板的窸窣声和阿贵拖拽重物的闷响。
剧痛如同汹涌的潮水,一波强似一波地冲击着他几乎散架的意志。
右臂的贯穿伤在刚才那自杀式的猛挣下彻底爆开,黏稠温热的血浆正一股股地涌出,渗透了临时压上去的、不知是谁胡乱扯下来的半截帘子。
每一次微弱的抽搐,都带来骨头错位般的锐痛。意识在灼热的疼痛和失血的冰冷中沉浮挣扎,仿佛随时会被拖入永恒的黑暗。
他死死咬住舌尖,铁锈味弥漫口腔,强行榨取最后一丝清明。那只紧握着毒药西林瓶的右手,被身体牢牢压在冰冷的地板与腹部之间,冰凉的玻璃质感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锚点。
呼吸越来越困难,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尖锐的刺痛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,只有听觉被无限放大。
门外,“听雨轩”雅间里,脚步声杂乱而急促,刻意放轻的拖动声、擦拭声、物件轻微碰撞的磕碰声交织在一起,如同一场无声的、血腥的饕餮盛宴后的仓皇清场。
终于,那扇连接着秘密夹层的门被猛地关上,沉重的铜锁“咔哒”一声落下!
最后一丝光线被彻底吞噬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,只剩下他自己濒死的喘息和无边无际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与剧痛。
毒药……还在手里……必须……毁掉……
这个念头如同风中残烛,微弱却顽强地支撑着他。他用尽残存的力气,试图蠕动压在腹部下的右手,但冰冷沉重的麻木感迅速蔓延,手指连弯曲一下都艰难万分。
力气正随着汩汩流出的血液飞快地消逝。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,摇曳着,向深渊坠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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